长篇小说《风声鹤唳》是林语堂著名小说《京华烟云》的续篇,较之后者,《风声鹤唳》中的故事更加连贯曲折,抗战背景下大家庭风雨飘摇的生活状态极具感染力。小说在人物的刻画也非常鲜明,特别是女性角色丹妮的刻画十分细致生动。

《风声鹤唳》1941年最初在美国以英文出版,名字为,不管是英文还是中文作者都旨在描绘出无辜的中国百姓在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时,那种孤苦无依、惊慌失措的感觉。在小说的叙述中比较有特色的就是对于中国内部两个阶层生活的描绘,一个是以姚家为典型的的富贵阶层。就如男主人公姚博雅,出生于一个豪华气派的大家庭中,尽管生活于战乱年代但还是处处讲究艺术、文学、生活情趣,流连于家族温室保护下的旖旎生活。另一方面就是被战争摧毁了家园的普通百姓,带着全家老小背井离乡只为能够有一口吃食继续生活下去。而主人公丹妮人物形象的特殊之处就是贯穿了这两个阶级。

丹妮起初叫梅玲,是个清新娇柔的南国丽人。但却是一个军阀的私生女,自小母女便被其抛弃,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嫁过人,做过舞女,还做过汉奸的情妇。这样的她,身上不时透露出的精致和神秘的感觉,在接触过程中让一向高傲的姚少爷臣服,臣服于她所展现的甜蜜与纯洁。这本来不过是一个情妇和富家公子的故事,但是老彭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作者用“教已故的老婆拼音”和“教一个笨小子读写”两件小事来介绍了老彭的出场。如果说博雅是一个谋略家,那么老彭就是一个实践家,他秉承着佛教的理念,试着用一颗博爱的心去从事一些平凡的小事,也正是与他的接触中,梅玲改变了。“老彭给梅玲改名”这件事是一个象征,象征的崔梅玲的第二次生命——丹妮,而这次生命的给予者是老彭。随着老彭从北平前往战争的前线,梅玲一面受着老彭犹如一个父亲的关爱,一面也见识了日本侵略者对祖国的残害。处在一个受侵略的国家,老彭一直不忘自己身上的使命,他帮助游击队筹集物资,还用自己的钱去帮助街上的流浪者。面对老彭,丹妮起初还只是想要帮着搭把手,但是当她接触到那一个个需要帮助的人时,她的内心也在一遍边地受着冲刷。在她眼里,那些接受着她照顾的难民不再是街上一个普通的路人,她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们所遭受的悲伤和痛苦,正如她面对汉口的鹦鹉洲时明白了,住在河对岸的有钱人是不会感受到河这岸的不幸的,而她原本也属于河的对岸。丹妮每天悉心照料着每一个需要帮助的难民,难民们都喊她“观音姐姐”,相信在那时她已经完全体验到了帮助他人给自身带来的充盈感。

在她的性格的成长过程中不得不要提到的还有在上海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她以为被博雅所抛弃,看了白肢展览后夜里做的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赤裸的身子黏住车轮,随着车轮不断滚动,旁边有很多人看着她、耻笑她,直到老彭拿出一条毯子裹住她,并告诉她那是“孽轮”。虽然是一个梦,但却是作者在像读者阐述丹妮的内心转变:丹妮不再满足于在上海时期和博雅所分享的爱情,纸醉金迷的生活和感官上的爱情都让她生厌,过度富足的物质生活只徒增了她的内心的空虚。由于出生和已有情感经历,她的爱情观更像是在寻找一份依赖与寄托,用于弥补她受过伤的心灵。丹妮以为博雅抛弃她这件事,其实只是个误会,但也正是这个误会让她走出了那个柔弱女人的躯壳。在初抵汉口的时候,丹妮内心还是有积怨的,她生博雅的气,可是当她逐渐投入到慈善事业中,当难民的喜怒哀乐开始对她产生影响的时候,她的内心世界产生了觉醒。

生活方式和理念的选择将会决定未来的生活,究竟是接近智慧还是沉入悲秋的深渊里。幸福不仅仅是感官欲望的满足,更是对众生的博爱。丹妮选择了正确的道路,用对众生的爱去浇灌她个性,老彭离开汉口后,她更是独自用她的肩头扛起了对难民的责任。

故事的结尾博雅死了,要是原来的崔梅玲也许就倒下了,怨叹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怨叹自己再次没了依靠和爱人;但是丹妮选择与博雅的灵位成了亲,生下这个孩子,这一切于此时的丹妮而言只是一种形式,她精神上的强大已经让她找到了自己的内心,因为奉献,也许是解救个人悲伤的最好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