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娇羞绯红,温温柔柔的融化在天际,清朗的红阳一遍又一遍的祈福着,祷告着。它们就要消逝,将要散去了。可它们却比朝阳还要红热,比黎明还有一汪勃发的纯澈热情,像是一发兜转后又重回到起点。可炽热的梦想早已漫溯在时间的缝隙间,岁月的涌动间,都染有温柔的光芒。纵使岁月将我们变得残酷,可生命的脉搏下都是动人的温热,永恒不变。
生命本该如此,轻轻悄悄地有着它最初的模样,但也有后来烈烈灼心的千转百回,就像《我不是药神》里面那群像极了我们的人。他们在残酷的现实的凝视下胆胆颤颤,在分离、得意的错综复杂里踌躇纠缠。越往前方,足下的锁链越发沉重。不是对错,不是善恶,而是如毒般灼人的愧疚与害怕,这份懦弱的善良是会在黑暗静谧的夜中迅速泛滥,占据你的整个心房,叩打你的整个心扉。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直善良的人,但却有一直坚持的人。
他们的血肉早已模糊,被现实的狼牙虎爪撕咬地碎裂猩红,被蜚语的铁链死死地禁锢着,但他们却仍然在坚持,坚持那心底一点点的不甘,坚持着心中那孤独的信仰。即使连骨髓的刻划下深深的伤痕,他们却从未怨恨过上天的不公,甚至从不叩问。因为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们应该去坚持,锲而不舍。
就像痴狂的人心里也有打哆嗦的畏惧,坚强的人心里也有对未知的害怕,可他们心中更有屹立不倒的信念,程勇像是一粒迷茫的星辰,失足坠落在寥落的黑暗中,他学会了自私,学会了自暴自弃。他有着焦灼的迷茫,生活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令人难受的煎熬。他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能给他温暖的父亲,他不想失去这牢固的避风港,更不想被押进冰冷而又昏天黑地的监狱里。但是社会对于病人的冷漠和绝望的无奈都令他痛苦,他身处冰火交界处,无论哪一边都是对极限的挑战。最后,他毅然选择了坚持,选择了善良。
善良的人不是全能的人,不是完美的人,更不是伟大的人,但他们身上那股油油的干净更让人感动。
《月亮与六便士》中有这么一句话:作家的责任只求认识,而不是批判。是的,因为生活中深深浅浅的印迹会将一颗真心笼罩,空留烟尘,一生幽幽的探寻,淌过污水,淤陷阴沟,痴迷星空,可走到终点,我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岁月的尽头,是茫茫的一片野白。世界上最美的答案,其实是无解。因为生活本来就矛盾,人亦如此,所以才有生命的活性。
张长林在影中无疑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形象,他唯利是图,卖假药害人,但是他在狱中的言语却令人痛苦的感动。警察的威逼利诱突然对他没了用,当他傻愣傻愣地笑着,猖狂嚣张的大声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时,我只觉心脏噗通两下,融化入了矛盾的缄默世界中。对呀,他心里还是有干净的灵魂的。说不定,他的孩子也是白血病人;说不定,他也有一段穷得被人嘲讽、被人追打的过往。所以,他爱钱,他恨穷。但他也会感动,他感动于程勇悲伤却又热烈的善良。因为他知道,有知却无畏,才是真正的善良。这就是人性,反复却令人时不时惊喜。当代,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法制的社会,但也应该建立一个法制和人性共存的社会。
屏幕上那一张张戴着口罩的脸与现实的面孔重合,我的脑袋里一遍遍浮出那些说过“对不起”的病人。“他只是想活着!他有什么罪?!”“对不起,医学是有限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即使贫富不同,可对生命的希望永远相同。
慢粒只是白血病的一种,医院里更多的是影片中反复提到的急变期病人。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盛着恐惧、懵懂,甚至是麻木的眼,眼睛在往上大部分都是突兀的光头,无论男女。白血病的孩子总是比其他科室里的患儿要听话乖巧的多,或者说是沉默的多。那些肿瘤浸润带来的无止境的疼痛,那些流血不止的恐慌和反复高热的乏力,已经过早的打磨了他们的娇气与任性。他们在喂药时都要被反复商量讨好的年纪里,已经可以一声不吭的爬上操作台,摆放着最方便进行骨髓穿刺或腰椎穿刺的姿势,面不改色的吞下有强烈消化道反应的药物。或许他们并不理解生死的含义,而是在认清了哭闹毫无作用后,只能从特别疼和有点疼中做简单的取舍。
希望就是这个影片的核心,就如同程勇的善良第二次被老吕的死激发出来的时候,当他把聊天记录一点点放大到“希望”时,他们真正最敬佩和感激的应该是格列宁公司。追根究底,真正的希望还是这个药本身。因为正版药被研发出来,且治疗有效,才有了仿制药生产的前提,才有了讨价还价的可能。攻克一个绝症是件功德无量的事,单凭这一点,它就应该被所有人尊重,而临床上多的是无药可救、毫无希望的绝症,但也只有希望才能使人的内心真正迸发属于他的希望。
即便时隔境迁,可心中那一点点涌动的温热,永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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