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来说,今天的城市是什么?我脑海中登时跃出一连串名字,几簇钢筋水泥。转念一想,又添上灯红酒绿、喜怒哀乐加以修饰。空有人还不妥,于是再将飞禽走兽放入其中。这样一座“城市”便构造完成,拿远一看,无非是一团无机质与血肉与思想的混合体,凑近一瞧,纵使城市宏伟各有其名,不过是由基本的元件不断重复拼接而成。
每个人对于城市都可以瞬间给出不同的定义,在不断的思考中逐步勾勒出自己对城市的印象。我们可以给出客观与主观上的完美解释,但在生活中却难以把城市当做城市来生活。
城市对于我们,更可能是住所、景点甚至地图上陌生的点。
卡尔维诺笔下的忽必烈正面临这样的思考。辽阔的疆域使大帝对远方城市的认知局限于名字与青年马可的讲述。在马可的讲述中,55座虚构的城池先后登场,带来的不仅是想象之美,还有对城市的思考。
轻盈的城市奥塔维亚,有众多绳索挂在深渊之上,市民们却从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山崖,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城市究竟能承担多少重量。一个城市的容载力是有限的,过度的开发利用会导致城市衰退,进入现代社会以来,城市的高速发展给生态环境带来巨大压力,科学家们呼吁各国联合起来,共同治理全球环境问题,才逐步缓解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尖锐矛盾。历史上不乏因不合理开发而毁灭的文明,如楼兰、玛雅文明,它们的灭亡带给我们深刻的教训,人与自然要和谐共生,征服自然是自我毁灭的前奏。
连绵之城潘特希莱雅与切奇利雅,城市内与外的界限模糊不清,仿佛到处都是城市的身躯,市民不知城市在何处,游客难以走出城市。随着城市化不断扩大,城与城之间的界线日益模糊,农田变为郊区,郊区变为新城,每个城市都在不停地向外扩张,最终走向怎样的未来?英国著名的英伦城市群,大小城市混杂,已然混为一体难以分辨,或许这就是城市化走向极致的未来。当若干城市连为一体,地球上是否只剩下一个体态臃肿的庞然大物,连四大洋也不过是它的城中湖?连绵之城带给我们对城市未来的思考与想象。
荣耀的城市左拉,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终身难忘,若能将其完全印在记忆里,便足以称为最博学的人。我们的城市在时空上不断扩张,积累着文化沉淀,于是崛起,自满现状,为了向旅客更好的炫耀城市的辉煌,永远静止不变,最终萧条衰落,成为失落的左拉,被大地遗忘,如古长安、君士坦丁堡。一个左拉衰亡,又有无数左拉争先拥后的崛起,世界便在轮回中向前。
卡尔维诺虽将书名定为《看不见的城市》,但每座真实之城都有这些虚构城池的影子,看不见的城市亦有迹可循。卡文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幻想盛宴,更是思想升华,读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但觉城市浑然一体,所有城市都是文中看不见的威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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