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物,让你分不清梦与现实。哪边是梦,哪边又是真正的梦,你猜不透,也摸不明。
人世间的风月纠葛,温柔的缠绵,起于红楼,断于红楼。那些人,那些物,曾记否?留住的,又有几何!红楼中的爱恨离别,似火,似水,让人捉摸不透,陷进去,便拔不出来。于是,梦,便开始了。
女人是水做的,黛玉是泪做的。从进贾府时,便梨花带雨。弥留之际,泪已流干,挤出的,只有不尽的不舍与忧伤。我想,在皎洁的月色中,已枯老的月桂树下,略显瘦弱,一双带有含泪双眸的倩影,便是黛玉。这是一个你一看便心生怜意的女子。也许此刻,你要做的,只是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就好了。
黛玉是玫瑰,一朵娇羞欲滴,花香四溢的玫瑰。当你心生采摘之意时,你会发现,她不仅美丽,而且带刺。扎的你心慌,畏惧,便生生地退了几步,远观即可。但有一个人,任凭手如何痛,血如何流,依旧不放手,他便是——宝玉。他的血使她更显奢贵,娇艳。流进心里的血,沁进了花的心里。人痛,花更痛。人痴,花更痴。那血,便成为爱的见证。他们的情,在血里交融。月光下,带血的玫瑰华彩四射,耀眼却不刺眼,娇美却不妖艳。这血,仿佛前世三生石畔绛珠草上的甘露。三生之情,至高,至多,至深,至切。连接三生的,是约定?还是命运?
月桂树下,静静为女子挡风的,是一个面如中秋之月的男子。
秋风萧瑟,画不愁人人自愁。冷清的空阁中,独守的女子,宛若隔世的处子,好像与周围之景格格不入,又仿佛缺她不可,浑然天成。她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直到一瓣牡丹飘入屋中,古井无波的脸上,小杏的眼中,忽地流出两行清泪,划过两颊,“滴答”,落在地上,那么响,那么响……
有人叹黛玉没有与宝玉相守,焚稿后,孤单而死。殊不知,真正的悲剧却是宝钗。黛玉之死,死在繁华高潮之时,无疑是幸福的。而宝钗却经历了起伏的贾府,看尽了贾府,看穿了贾府,看厌了贾府。牡丹似宝钗,看似平凡无华,实则却有着王的尊贵,百花之首的高傲。她无疑是聪明的,端庄母仪,深得贾府众人喜爱。这聪明造就了她,也毁了她。她不敢挑战这世俗的枷锁,只能默默承受无尽的痛楚。端庄、贤惠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早已斑驳破损的心。她不敢爱,更不敢寻找自己的真爱。嫁给宝玉,又一次败给了命运。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一切苦痛只藏在心中。无人懂她,也没有人尝试去懂她。一次次的伤口,一次次地结疤。痛,再次席卷,不严重,但是很痛。不严重,因为早已习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供她依靠,心灵的防线在此刻退去。属于女儿的点点柔情慢慢舒展。很美,真的很美。这个肩膀,她一直在找,也一直没有找到。
宝玉,似乎所有的爱情都在他的身上体现。温柔乡的男子,衔着玉而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纵惯了的身子,怎能经得住风雨的打磨?他只不过醉于红装之中,不可自拔罢了。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一切,所以痴傻。也许,在他决定出家之时,才明白,结尾早已写好,又何苦苦苦挣扎。他出家了,是因为逃避现实,还是因为黛玉之死,贾府之衰而看破红尘,我不得而知。他正如他的玉一样,晶莹剔透,却看不真切。他的出现,似偶然,又似必然。
他,我最看不清。越仔细看,便越发糊涂了。恐怕,红楼梦中最超然的人便是他了吧,因为,他只是个过客。
呵,红楼梦,一个可笑的悲剧!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红楼,梦!梦,红楼!一曲终了,这看似复杂的红楼一梦,其实很简单,你怎么想,它便是怎么样。不过,梦终究会醒,那些人,早已随风消散,只留下那些被灰尘掩盖的华砖瓷瓦孤独地诉说着那些年的奢华荣贵。物是人非,飞逝的岁月中,我拼命的死死抓住了什么。大脑早已清醒,眼皮却不愿睁开。就那么闭着,那么安静,仿佛永远也不会醒一样。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嘘!该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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