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院子里的紫藤萝开得正艳的时候,姐姐还在。我们是在这片紫藤萝花海下成长的。小时候,它已经很美了。紫色的身躯随微风舞动,大片大片的紫藤萝瀑布替我们挡住盛夏的炎热,不时有鸽子在枝头小憩。单看那小小的紫藤萝花瓣,似珍珠圆滑,如琥珀明亮,晶莹剔透,仿佛含着水的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乱风吹起,吹出一大片紫藤萝,飞得高极了,好像一个骄傲的少女要飞上天和璀璨的星空比一比谁的颜色更明媚耀眼。风过了,紫藤萝飘下来,又似那少女在镀着浅金色的天际荡秋千。在一层层参差不齐的紫藤萝的花海照应下,它后面的景物虚虚实实,看不清楚,隐约间,仿佛看见了一位身着明丽的绣着紫藤萝的和服,梳着姬发式的大和抚子在迎风跳日式传统舞,她把折扇遮挡在粉嫩的涂满淡胭脂的小脸前,巧笑嫣然,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一会儿,大和抚子带着她的纸扇却不知去了哪里,只觉得人要醉倒在此情此景里了。抬头间,天上满是紫色的云彩,一朵朵的好生奇丽。那紫色的幔子从云彩上垂下里,胡乱飞着,像柳树被哪个古灵精怪的小仙染上了彩虹的颜色之一,所以才统统变紫了,那种紫色淡淡的,像酒心巧克力中的酒还没有完全成熟一般。那时的紫藤萝,相当于人们的十五岁。
姐姐离开了我,她毕业了。这时的紫藤萝不比过去好看,相当于人们的三十五岁,变成了一位高贵冷艳的美妇人。她不再有少女时期的天真,浓妆艳抹,只是头上的紫色发髻依旧没变,由浅紫色转变成了深紫。极其浓郁,惹人喜爱,她更加富有韵味。深紫色和乳白色交融在一起,互不侵犯。紫藤萝旁的绿叶显得她更加饱经风霜。紫藤萝的花尖已蔓延上灰红色,像一簇死亡的火焰,召唤、燃烧着娇美的紫藤萝,原来舒张开来的紫藤萝现在已紧缩起来,似乎要将自己保护得更好,那乳白色的花瓣好像她已愁白了的青丝。
我已不再有幼小,也长成一位少女,可陪伴着我们长大的紫藤萝却衰老了,这时的紫藤萝,相当于六十五岁。紫藤萝树上,在看不见她俏丽的身影,石板路上,落满紫藤花瓣,那真的如破碎的彩虹一般,只剩下漫天的紫色,那位紫藤萝瀑布而搭的棚架此刻显得空荡荡的。
微风吹来,轻抚着紫藤萝花瓣,虽她已无法展现自己优美的舞姿,一生也没实现荡上天去和彩虹一比高下的年少轻狂时的愿望,但微风能帮助她葬于泥土,既生于泥土,死后葬下也没什么不对的。我一定会等着,等到来年,她再一展笑颜。落“紫”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五年级:喵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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