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幼儿园。
“滢滢,你怎么了?”校长轻轻走过来,问道。我这才意识到:我在罚站!
二楼里,炙热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小朋友们都在睡觉,宿舍里传来安详的呼吸声。我呢,正接受着屋外阳光的折磨——热啊!汗水滴下来,后背湿了。
“我好热。”我不耐烦的说。
“你不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啊?”校长用温柔的声音又问。
“没什么……我被罚站了……宿舍里有个人……她讲话,我叫她不准说,大家要睡觉,结果老师把我拉出来,还说连下午都不准上课。”我一脸无所谓的说,这是常是,虽然是女孩子,可我从四岁进幼儿园起就没哭过,还特别调皮。
“孩子,你不该受这样的待遇,我,我跟你老师说了很多遍了,她还是没改。”她似乎一脸歉意的说。
“真的没有,我不怕……校长阿姨你也别怕,我乖乖的!”我笑了一笑对校长说。校长怔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一滴眼泪掉到我肩膀上,她哭了,抿着嘴。忽然,她抱住了我:“孩子,你才是最可爱的……最天真的……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给家人教成了学习机器,有一点儿素质都没有,你才是孩子啊……”说罢,她擦擦眼泪,把我抱进有空调的宿舍,我紧紧依偎在她身上。她进了宿舍后对老师说:“每个都是孩子,那么你也要一样的对待,好吗!”说完走了。
——尖锐的环境,复杂的人事,在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之际,总会历历地留下伤口,流血不止。我总是缩在墙角冷漠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伤口撕裂,倒下,看着很久,很久,尽管我也依旧痛彻心扉。
童年,一年级。课室里。
“看见没,李洁滢来了,来了!”几个同学在课室里说。我不敢理他们,怕会遭来一顿打。我低头继续默默的走进课室。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披着卷发的女生走来(以下称卷发)。
“喂,谁准你经过我的位置的!说的就是你,神经病!”卷发走过来,“家里那么穷,还来上一小?真是的。”她高傲的仰起头,站在我面前。我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喂,傻瓜,你给我过来!”她怒气冲冲的说。我转过头,她瞟了我一眼:“哈哈哈,红眼病!红眼病!别看她,她会传染我的!”她笑着突然走开了。我疑惑地摸摸眼角,没有不舒服啊?
其他同学也过来瞧了瞧,突然一阵爆笑,“哦哦,李洁滢得红眼病了,别靠近她!”每个同学都跑到教室的另一头,领头的正是校长的宝贝侄女儿——卷发。同学们都大笑着,议论着,各种声音不断钻进我耳朵。我害怕的后退,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红眼病是什么概念,以为眼睛会瞎,以为会死掉……我快崩溃了,慢慢从墙角滑落下来。“快看快看,她哭了诶!”“是啊,真笨,这都能被骗!”听到这几句,我猛然意识到他们在骗我。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喊冤,我擦擦眼泪,在同学们的嬉笑声中走回座位上,坐了下来。“叮铃铃!”上课铃响了,戴着眼镜的老师走进课室,说了声上课。她忽然看见了我眼角泪的痕迹,“李洁滢,你给我站起来!”班主任厉声叫道,我站了起来。“你不知道在这里是不许哭的吗,要哭到外面哭去!”我正想跟她解释,“还不快点,不然我打到你再哭一场!哭个痛快!”她说着就要把我往课室外拉,我快步自己走出课室,老师满意的继续上课。我在外边一边流泪,一边想听多一点儿,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好恨世界。
当你被全世界遗弃的时候,你就只能遗弃全世界。
现在,五年级。新学校课室里。
“嗨,李洁滢!”几个女同学走过来。“嗨!”我回了她们最灿烂,也最标准的笑容。“有什么事吗?”我继续保持着这个笑容。“这个……”女同学们都涨红了脸,“我先说……我要参加舞蹈小组,可是没过关……你能不能帮我跟大队辅导老师说一下,她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你跟他说他一定会通融的……”“还有我!我成绩不好,你能不能帮我在学校公布期末的成绩时,把分数改一下?”“嗯,李洁滢我能不能……”“李洁滢……”我不耐烦了,轻轻再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能。自己好好努力吧,拜!”说完去老师那领奖状了。
李洁滢,女,2008年入学,一年级无故转学,五年级当上大队委。
额,真是搞不懂这世界了……心一次又一次的破碎,生命在破碎中继续。一定要穿越那黑暗,愈益深重的黑暗,勇往,直前。
五年级:李洁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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