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休整疲惫的放肆,而对于那些钟情于绝对寂静与黯淡的不眠人,却是生命的另一盏曙光。
午夜的钟声,点亮了桌上孤冷的台灯,不甚光明的亮光构成了稳定的安宁。白日的喧嚣与嘈杂再不敢如群魔乱舞,他们对抗不了子夜的冷峻与庄严。
在密度过小的空间里,频繁的呼吸声带着休憩的人们进入他们在白日所渴望、所惧怕的世界。他们在临睡前卸下了白日套在脸孔上的非人情化的谦虚与谄媚,欲望、自私、贪婪与野心在梦中得到满足,梦是一个很好的宣泄场所。
不眠人,在异常清醒的漆黑中,做着他不眠的梦,也只有在此时,心中找到了驰骋的空地,那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飞奔在完整的旷野,他不再受缚于白日的条框,伪饰地装扮出温顺与乖巧。夜,是适于自由呼吸的。
寂寞的钟声拖着沉重的步子,它向生命的终点缓慢迈进,或者那个只是相对于起点而言的终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秒针、分针、时针近乎盲目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他所要达到的,只是回归于一个起始状态,然而,一生的劳累对于他自己,却显得那般的无意义。
一个在黑夜里孤单的过于自由的人,总希望在死一般的沉寂里,寻到另一个在寒风中跋涉的同路人。但,往往在他欢快地踏进一所燃动着烛光的小屋时,才发现屋内除了烛光,还有一片和四壁阻隔之外的黑夜同样的沉寂。他携带着年少所独有的狂热与执着,急切地寻觅那个假想的,寒风中的同路人。然而,憧憬与失望堆积的麻木反复,让他从自己垒高的幻想上跌落。当他筋疲力尽,跌得浑身是伤时,他才感悟到,在不适于人存活的距离里,属于你自己的空间可以很阔,而在旷野中,能够留存给人搭建桥梁的空间,却是狭小得让人窒息的。在这种绝望的情形下,你甚至会怀疑,这种非理性的寻觅,这种软弱的外在投靠,是否意味着内心的衰竭。
于是你偷偷地数数仅存的勇气与自信,以一种郁闷与坚忍的网罗出的寂寞而苍白的面部表情,撑起那个平日因失落和沮丧而垂缩的,但却代表着尊严的头,重塑一个勇往直前的热血少年的姿态,无援助地领略寒夜肆虐的风啸,接触凌晨极度的冰冷。然后,独赏那个再度升起的,为了完成它给每个生灵带来希望的使命的昨天的太阳。
生命的路是孤独的,所不同的是,你因为经历了一个夜的思考而使人生更富条理。不眠的人总是在那个少人去的地方构造他的小说、戏剧、哲学、诗歌。当曙光洒在他的脸上时,他较旁人多了一点疲惫,也更多了一次清醒的彻悟。
五年级:芳儿的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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