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嗄羧踩着哗哗流淌的江水,走到那块龟形礁石旁,鼻子在被太阳晒成铁锈色的粗糙的礁石上亲了又亲;许久,才昂起头来,向着天边那轮火红的朝阳,欧——欧——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它突然间像变了一头象,身体像吹了气似地膨胀起来,四条腿的皮肤紧绷绷地发亮,一双象眼炯炯有神,吼声激越悲壮,惊得江里的鱼儿扑喇喇跳出水面。                       ——《最后一头战象》

  这是作家沈石溪《最后一头战象》中的一个片段,也是让我最为感动的一个片段。战象嘎羧在临终前来到了曾经奋力搏杀的战场,在龟形礁石旁亲了又亲,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知道,那是嘎羧对曾经的战场上英勇的自己的怀念,是对曾经并肩战斗的伙伴的怀念。

  往下看下去,我不得不感叹,这是多么忠诚的战象。嘎羧在缅怀过战友之后,并没有到祖宗留下的象冢里去,而是到了埋葬着许多战象的百象冢里,自己刨了一个坑,静静地躺在里面等待死亡。

  嘎羧是一头忠诚的战象,它临死前披挂象鞍,缅怀战友。它知道,自己是一头战象,要和伙伴们躺在一起。二十六个春秋,它依然忘不了战友们,它和战友们躺在了一起。

  它是一头英勇的战象,它重新披挂象鞍,因为象鞍上记载着它在战场上浴血搏杀的回忆,记载着自己的伙伴被杀害的耻辱。那么多头战象的奋力搏杀,让鬼子扔下了七十多具尸体。嘎羧并不感到自豪,因为那是全部战象用生命换来的胜利,如今,却只有它一头战象存活了。它的心中不是自豪,不是高兴,而是对战友的怀念之情。

  那最后一头战象,最后一份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