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重复着问，深陷的眼睛始终迷惑。


      像是记载着一生中一波三折的往事，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她在平楼上，将零零落落的麦谷和干枣晒好。


      她稳稳地站在台阶上，被温暖的阳光温柔以待。


      医生的诊断：她患了老年痴呆，行为迟缓，记忆力下降。她会忘记许多东西，包括她的亲人。


      只是，有一些事情她似乎可以记得。


      她痴呆后，爷爷蹬着她的那辆三轮车，载着她去街上四处看看。我在后面跟着，她痴痴地看着我。微风轻轻拂过，吹散了奶奶的满头银发。


      爷爷饶有兴趣地说着以前的——关于她的往事。她似听非听着。其实有那么一会儿，她也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爷爷有时候会笑起来。他的笑淡淡的，轻云一般，揉在了惆怅里。


      初秋的天空那么宁静，变得又高又蓝。不再千变万化，不再阴晴不定。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骑车带着我去街上，爷爷在旁边跟着。她总是给我讲故事。她不会讲什么童话寓言。更多的时候会讲一些传说和她年轻的故事。有时候我会听的若有所思，有时候则会开怀大笑。褪了色的三轮车承载不了三个人的重量，却承载了太多美好的时光。


      经过路边各种各样的小摊时，她轻拍了车子，似乎示意要停下来，三轮车便不再轱辘轱辘地响。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哪个小摊上，像是在寻找什么。


      “奶奶，买个烧饼一起吃吧?”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