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轻柔的风拂过田野,翠绿的海上起了粼粼波涛。
背上帆布小包,女孩飞也似的跑出家门,风柔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女孩一直很喜欢奔跑是风过耳畔的声音,就像飞起来了一样。“风儿这么早就来啦?”巷口卖鸡蛋的老婆婆笑盈盈的看着女孩。“那是,旅行社才说过,今天又有旅客要来的。”“病才好呢,小心别累坏了。”“没事。”女孩向村口跑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的微颤。
小屋门口停着一辆铮亮的黑色轿车,风儿上一次和母亲去省城的时候见到过,路上跑着许多这样的车子。风儿还曾经和母亲说过,以后要让母亲也住到省城里去,但母亲只是笑笑夸她懂事了。风儿正望着那车出了神,小屋的门打开了。“怎么才来?进来吧。”
“让您久等了,这是我们为您安排的导游。风儿!”躺在沙发上的一位富态的中年妇女几乎占据了整条长沙发,打扮的奢侈而臃肿。她用怀疑的眼光不住地打量着叶子,然后缓开金口:“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还是导游,能胜任么?”“没事,”老板拍拍胸脯,“她经验可丰富着呢。”风儿也骄傲地抬起头,微风把她的刘海吹起来,捋到耳后。“那行吧,出了事可要找你负责的,”妇人厌倦的挥挥手,“村子里有些什么景色?”
“来,您看,出了这条巷口,就是景色之一了,这里的每一座桥可都是有故事的。这座桥上的雕塑啊,像极了……”那桥边就是村子里的集市,卖菜的、卖肉的笑呵呵的互相打着招呼,风似乎把这一份热闹的叫卖声传递的更远了。太阳拨开云层也出来了,所有人的身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金辉,乡间一片祥和的美景,风儿的嘴角也不由上扬了几分。
走着,人群却突然在岸边聚拢了一圈,小贩的推车上刚出炉的煎饼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河里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男孩,在水中不断挣扎、扑腾着,大声喊叫着救命。显然,他的父母不在现场,可岸边人无动于衷,还有几个小贩跑回去收了摊,急急忙忙得跑回去了;叶子认识的几个邻居,在谈论着小男孩的悲惨,谈论着接下来即将有一次葬礼……
寒风猛地刮大了,岸边一株垂柳弯折了腰,天也变得阴沉沉的。
叶子是不会游泳的,她知道,自己如果下水,只是会多夭折一条命。于是叶子只好咬咬牙,转过身。远处,那贵妇开着车走了,只留下车子的一个黑色暗影。
水中的人影不见了。
叶子狠心地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回头去看。
人群已经一哄而散了,熟人、朋友都混在人群里,闹哄哄的挤得不成样子,分不清谁是谁,谁又是谁了。叶子只觉得耳边一片模糊,所有的声音,一如风过耳畔,却不再美妙。
天气阴沉沉的,漫天是灰黄色的浊云,叶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不再有风,可只让人觉得冷飕飕。叶子再回头看那桥,雕塑已不再美轮美奂,乡间的似乎也只有了枯蔫的细叶。
耳边再没有别的声音了,除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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